学研社研究员
吴桐山
笔者日前在本报撰文《土地大辩论叫不醒装睡的人》,很高兴有其他作者关注并回应(容雍《谁最不想政府开发土地?》见9月5日本版),表示「不完全认同」。这也很正常。当我们讨论社会问题的时候,根本不是一种狭义的科学,当我们说「既得利益者」的时候,其实每个人心目中的定义和範围都不太一样,也不可能是每一个既得利益者都反对土地开发,只能说是大概如是。
笔者身边就有一位朋友,他自己有物业,但却很赞成开发郊野公园土地。我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位朋友才三十多岁,刚刚生了二胎,他还打算细屋换大屋,在他心目中,重视发展多于守成。但是香港的确有很多人是打算守着自己的物业养老,而成为了一种守成的力量,很难统计这些人精确的数字有多少,但相信可以下一个定论:相比北上广深这些内地一线城市和新加坡,香港守成的力量比这些城市强得多,这是大家可以感知的一种社会氛围。
利益博弈阻碍政府开发
笔者对容雍的文章较为感兴趣的,反倒是对于「保育思潮阻力甚大」的讨论,其中提及「这些人,可能自己不一定有物业,也为高楼价苦恼不已,但却把问题都推给政府,要政府想办法,自己却成为发展土地的阻力,这里反发展,那里反发展。现时香港土地问题的难处就在于这里,一些人的行为自相矛盾,令政府左右不是人。」笔者肯定有这种人,但笔者与容雍最大的区别,是容雍觉得这些人是真心保育,而我觉得保育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招牌,背后有其驱动的利益,或者这些人自以为是真心保育,连自己被洗脑或利用都不自知。当然,孰真孰假,这里找不出一个真理。但笔者想说的是,如果是利益驱动,还可以博弈,如果是真心保育,自己受高楼价之苦却反发展,那就是自己绑住自己在喊救命,连基本的逻辑都说不通。说得直接点,这是一种病,而且没法治愈。笔者说对「温地小组」绝不乐观,是基于这种利益博弈很不容易;但若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一种病,那就不是「绝不乐观」,而是「绝望」。香港如果有相当多的人自己「有病」而不自知,这些人虽然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足以阻碍政府开拓、发展,那幺香港不要说觅地建屋,所有一切的发展都会成为泡影。
市民应有大局观和整体观
换个角度,谈谈人性的自私。规划署打算改划屯门5幅地,兴建逾万个单位,但遭屯门区议会反对,理由是担心建屋影响现有楼宇的景观以及交通不胜负荷。这两个理由可谓「百搭」:一是影响景观,地面上多建了一些楼房,一定会对现有的楼房的景观构成影响,这毋庸置疑,除非不是建房,而是挖洞,否则不可能不阻挡现在楼房的视线;二是交通不胜负荷,如果在较为成熟的社区发展土地,一定担心交通不胜负荷,但如果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发展土地,又会反过来批评毫无配套。其实说到底,背后潜台词再明白不过:发展土地?建房?好啊,欢迎,但千万别发展我这里的,发展其他地方吧。这是全香港每一个区的居民的心声。
曾经与一位区议员讨论,他办事处所在的一个私人屋苑,旁边一幅土地,政府打算发展公营房屋,结果私人屋苑居民集体反对,理由是影响景观。而且现在那块空地可以作为公园,换了我也会反对。不过我只是提出一个问题:那块地是政府土地,700万香港人都有份,建成公屋,说不定我都会有机会去住,凭什幺你那个私人屋苑的人有发言权,其他香港人就没有?要投票决定,也应该由所有香港人一起决定发展与否。
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笔者理解这句话,是社会上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大局观、整体观,而不能仅看着自身眼前的利益。可惜人性自私,如若机制鼓励这些人为了个人利益而反对,所有人都会愈发自私。不妨反思,我们又何须将这种反对声音看得太重呢?如若因为屯门区议会反对,香港就不发展;因为小我反对,就牺牲大我,那幺谁对香港的未来负责?
下一篇::言论自由不能超越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