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国库部长吉姆查默斯上周表示,在应对全球变局和变化时,澳政府认为对《澳大利亚未来制造法案》的大力宣传,应该与以更注重安全的方式管理外国投资齐头并进。在查默斯看来,澳面临的最重大变局是净零转型和美中大国竞争。
为了成为这种新环境的主要受益者之一,澳需要成为一个可再生能源超级大国,以及全球净零经济的不可或缺一部分。反过来,这将要求澳联邦预算更重视安全。纳税人的钱将被用于支持旨在增强供应链韧性的澳本土项目,而澳国库部将负责实施外国投资管理制度,以更严格地审查有风险的投资意向。
不出所料,许多专家将这些投资意向解读为中国投资。国库部长称,澳大利亚的外国投资管理制度将保持非歧视性,因此预计不会产生任何不利影响,例如导致中国投资者兴趣降低或引发中方出台报复政策等。
可以肯定的是,目前尚不清楚这些拟议中的变化将会对中国投资意向带来什么影响。查默斯将关键基础设施和关键矿产列为两个尤其敏感的领域。但实际上,中国对这两个领域的投资近几年以来基本遭到禁止。在某种程度上,国库部长传递出的信息前后矛盾。他曾说,我们人为刻画繁荣和安全之间的区别过于频繁。
毫不客气地讲,现在的地缘政治关注在经济上很幼稚。经济上的幼稚不仅损害澳大利亚的繁荣,也损害澳大利亚的安全利益。想想看,2023年,澳最有价值的关键矿产出口是锂辉石,出口额高达188亿澳元,远高于2019年的13亿澳元。澳目前还占全球锂开采量的46%,为锂供应链的韧性提供强大的上游推动力。然而,如今专注于国家安全的外国投资管理制度阻碍了中国进一步参与澳关键矿产行业,但正是在10年前批准的中国投资,为澳带来当前的锂生产热潮。
澳大利亚也努力发展并提升下游供应链的韧性。去年,澳第一家能将锂辉石转化为电池级氢氧化锂的工厂开始向韩国和瑞典等国的客户销售产品。但这个位于西澳的工厂之所以存在,完全是因为2016年时中国投资仍在澳受欢迎,并为澳带来世界领先的加工技术。明年,美国拥有的氢氧化锂设施预计将增加澳出口收入。尽管按照查默斯的话来说这可能是正确的投资,但使之成为现实的技术和熟练劳动力也来自中国。
然而,即便过去是这样,现在的政府似乎仍认为,今天阻止中国的投资将促进澳大利亚明天的繁荣和韧性。对于相关矿山和下游设施,澳很可能会吸引地缘政治上志同道合国家的更多投资。但是,吸引他们来这里可能需要纳税人为其业务提供补贴。一个更根本的问题是,风险较小的外国投资者可能完全达不到中国投资者的标准。建立和维持一个具有全球竞争力的行业需要世界上最好的技术。
去年,为美国国会和政府准备的一份报告估计,中国目前有1.2万名专注于稀土的全职研究人员,他们分布在4个国家实验室。相比之下,美国仅有300名。据估计,中国的商业稀土行业拥有30多万全职员工,而美国仅有约400名,这使中国占据巨大技术知识优势。
堪培拉经济幼稚行为更令人担忧之处在于,那些志同道合国家的政府往往更倾向于鼓励供应链的在岸外包,而非在澳境内开展友岸外包。仅举一个例子:上个月,美国能源部宣布一项23亿美元的贷款计划,用于资助在内华达州新建一座巨大的锂加工厂。一旦竣工,美国的电池制造商将不需要从澳大利亚采购原料。澳国库部长说得没错,需要承认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并予以应对。但指导原则应该是直面经济现实,而非地缘政治上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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