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图：《穷朋友富朋友》中，两个主角性格截然不同，却成莫逆之交/受访者供图

今年香港法国电影节，我最期待的电影是《野芦苇》的导演泰西内的新作《十七岁的那些年》。电影聚焦的就是17岁，这将届成年的最后一年，主角长大后，将会发生什幺，我们不知道。为这段岁月留下片段，让日后想起来叹息或者回味。

看《山河故人》（导演贾樟柯作品）时，有句台词印象很深，「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偶然在影院裏看了《穷朋友富朋友》（原名：“Little men”），这是个孩子的故事，却发生了成年的世界裏。

杰克是个安静男孩，没什幺朋友，搬家遇到了爱讲话的邻居托尼，他们一个喜欢绘画，一个喜欢表演，极为反差的两个人变成了莫逆之交，还约好要考同一个艺术中学。只不过两家人是业主与租客的关係，因为现实利益的纠葛开始交恶。

为了让朋友可以继续留在身边，他们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家人，不跟父母讲话，逼他们就範。导演把双方的父母也刻画得特别克制，尽量地保护了孩子的世界，他们为利益的举动单独拿出来看，都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但电影吸引人也是可怕的地方，就是拿这些成人必须做的事放到了孩子们面前。我们根本不会去考虑的或者不愿意去考虑的苟且就被放大了，孩子的感情就变成了必须被忽略的东西，安慰自己的话只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或者孩子还小，不懂。

对于杰克，托尼是很特别的朋友。在被别人当做怪胎的时候，托尼欣赏他的才华，懂他的世界，用喋喋不休的方式让他的生活变得积极。那段时间，那个年纪，这个朋友佔据了他生活的绝大部分，他可以为了捍卫友情对抗全世界。这段经历，成了故事。父母会陪着他一直长大，这个朋友自然地消失了。电影有几个镜头，杰克骑着单车路过托尼妈妈曾经租的店舖，空空如也，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行。他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让长大继续吧，它总要继续。

老友久别重逢 淡淡打个招呼

回顾成长，可能会在过去的某个片段裏，出现了一个人，在那一段时间生活因为他有了一些化学变化。我们或者特别亲密，或者他是很特别的存在，有了他的陪伴，那段时间才会成为现在会去想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必然是很重要的，甚至可以超越老朋友，超越亲人。但老朋友、亲人却超越时间，他却只能在那个片段裏。

再遇到，也可能心裏一点激动，打个招呼，之后平静，之后一切继续，没有三流电视剧裏经常出现的兄弟见面，相拥而泣。可能还是会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老朋友，应该有很激动的表现，脱离了那个岁月片段，却特别自然的平淡了。

电影的尾声，杰克考上了艺术中学，到博物馆写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高谈阔论，他随着声音跑了过去，看到了托尼的背影在一群人中。人群走远，他继续坐在地上，画画。故事就讲了这个片段，没有之前，之后还在继续。当我们的人生大部分精力放在展望以后和把握整体，成熟的生活时，这样的电影把这样的片段带回来，给观众一个感叹的机会，「那谁现在在哪裏，好久没联繫了。」

《山河故人》那句台词还有后半句，「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不过，还有一句台词：「不是所有东西都会被时间摧毁。」

虎哥 单身男青年，法律专业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