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之美,是钟灵毓秀之美,是古韵沧桑之美,是万千气象之美,是品读不尽之美。由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推出的“大美杭州·千人专家说城市”大型文旅系列直播活动,于10月22日推出了第四期直播“石头上的杭州史”飞来峰篇。本场活动由杭州市文化广电旅游局、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主办,杭州市文化和旅游推广中心、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灵隐管理处承办,城市秘密全案策划。截至目前直播观看量已超53万。
杭州飞来峰的造像,艺术风格极具江南特色,记录着自唐以来一直延续到晚清民国时期,众多帝王将相、文人墨客、大德高僧、国际友人以朝圣之心援笔挥毫、留痕崖壁,仰羡灵鹫神光的印迹。其中,有张骞出使西域、朱士行履迹于阗,也有唐玄奘往游西宇、鉴真横渡东瀛,还有路公弼之访高丽,郑和七下西洋……飞来峰山水空灵、物象精微,记载着众多地域文化交流交融的生动故事,承载着亚洲文明交流互鉴的厚重历史。由飞来峰巅放眼西湖,自唐宋以来被白居易、苏东坡等文人发现其景观价值,逐渐成为中国著名文化景观。沿湖诸山,奇石遍布,历代文人题咏殆遍,自唐代以来形成了上千处摩崖题刻。现存最早的题刻为唐天宝六年(747)作品,距今已有近1300年的历史。题刻分布区域主要包括吴山、凤凰山、将台山、慈云岭、玉皇山、南屏山、大麦岭、风篁岭、南高峰、石屋岭、烟霞岭、飞来峰、宝石山、栖霞岭、孤山、定山等处。
本场直播,走进飞来峰,并从这里出发,翻阅被现场多位西湖摩崖题刻和造像的发现者、研究者、保护者、艺术家注解过的,杭州群山之间的石头记。
飞来峰顶,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副所长、研究员郑嘉励老师讲述飞来峰与杭州生成的故事。
在他的叙述里,杭州的自然地理,以江山湖海这四个因素一直延续至今,站在历史文化的角度,西湖的山水不只在于水,更在于山,因为山的地理标识是恒定不变的。在杭州,人类早期的活动始于依山而居,依山傍水,文明就开始了,站在大杭州的角度上,杭州城从良渚古城开始,到秦汉设钱塘县,到隋代建制杭州,唐宋而今,自北向南,慢慢形成今天的规模。在这个过程中,杭州的文明绕着山慢慢蔓延开去,如今,走进飞来峰,依然能从众多的摩崖石刻、题壁中串起来这五千年的文明史。
在这场从飞来峰展开的直播里,是从山开始的对杭州城的追溯,是现代人掌握越来越多知识工具的同时,对山的价值的“发现”,是专业工作者、热心市民、历史爱好者,包括在地的风景名胜区从事文物保护的同志们对杭州文化史的以飞来峰为媒介的认识和传播。
飞来峰它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山?在这座山里面有一些什么样的宝贝?让我们跟随文博研究馆员,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灵隐管理处副书记、副主任邵群,认识一个全新的飞来峰。
作为一个当代的守山人,飞来峰守山人,邵群用一个展览来讲飞来峰的文化内涵。飞来肇始,印度僧人慧理禅师驻锡建寺,之后,此处东南佛国历代高僧留下大量遗迹、传说、唐五代以来众多的造像、摩崖石刻,使得飞来峰成为一个被佛教寺院所包围的,仙气袅袅的一座神山。“晋代胡僧理,开山第一人。欲寻岩下迹,猿鸟送余春。”呼猿洞、饭猿台的神奇传说,开山祖师慧理禅师留下来包括理公岩、理公床、理公塔圣迹,以及摩崖题刻“理工岩记”。这处元代篆书名家周伯琦留下的篆书位置藏得非常的巧妙,它在两个崖壁之间,开凿之后的两三百年当中无人知晓。到清代的时候,又重新发现,留下了“元周伯温摩崖入壁五步”寻访密码,到了当代,我们这些摩崖石刻的爱好者又重新发现。体现了十六罗汉到十八罗汉演变的理公床,龛壁上面有自宋代到清代的很多摩崖题刻。
在邵群的叙述里,飞来峰的造像所展示的历史背景、佛教故事,书法以及文物的价值,管理维护中的点滴,是文化的赓续不绝。在文化的传承里,摩崖题刻也是镌刻了杭州历史的一部石头书。飞来峰的摩崖题刻大概有250余处,然后这个数字还在刷新,因为有不断地发现,因为有像奚珣强这样的摩崖石刻爱好者们正在不断地刷新这个数据。他们的发现,以及因此而产生的研究,补充了专业工作者的研究,共同丰富了杭州的文化史。
作为资深访石人,奚珣强十年间访遍西湖群山的摩崖石刻1000多处。一上来,就给大家展示了一幅杭州地图,上面还标出了他觉得特别重要的12处题名、1处题诗,按时间顺序从最早的天宝六年(747)源少良等飞来峰题名到开成五年(840)邢□等吴山题名。他找到的历代、历朝的痕迹,包括数十方失落上百年的摩崖题刻,部分甚至是历代金石志无考品,从中整理出来的西湖群山的秘密,是他和活跃在杭州的摩崖爱好者以及研究者们在山中披荆斩棘的意义。
在日常的翻山越岭和研究中,奚珣强翻烂了他2015年淘来的旧书《两浙金石志》,而文博工作者、纪录片导演陆易以这本书名谐音拍摄了纪录片《两只金狮子》,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与书法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画人物教研室主任潘汶汛把中国书法的研究现场搬进了西湖群山,包括飞来峰。他们都成为纪录片《两只金狮子》幕后或者片中的主要人物的一员。从2020年底开始拍摄的《两只金狮子》,陆易和她的创作团队,走进西湖的石窟造像,走进群山寻找被植物覆盖的石刻题词,不断聚集起越来越多的金石爱好者、专业研究人员,包括奚珣强、魏祝挺等,挖掘出被荒草藤蔓隐藏着的石头记。这部纪录片记录的摸山人和专业研究者们的故事,也是对杭州的历史文化的重现和传承。
奚珣强发现的元和八至十年间(813—815)卢元辅飞来峰诗是他摸山生涯的一次重要发现,而这块题刻也成为专家学者们研究的关注对象。像这样类似的发现,继续在发生。浙江省博物馆吴越国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筹)副主任,浙江省石窟寺调查专家组成员魏祝挺在直播中和大家分享了他的“杭州西湖摩崖题刻(五代两宋)”研究成果,以及对五代两宋的摩崖题刻、石窟造像的研究。研究过程中,奚珣强、陆易、潘汶讯都是其中的一员,他们的发现和研究,一起丰富了魏祝挺策展的“湖山隽永——杭州西湖历代摩崖题刻拓本展”。
西湖摩崖题刻的内容,自南宋起就被《咸淳临安志》等方志收集记录,清代以来由于乾嘉金石学的鼎盛,更是大量被记录于金石志之中,如丁敬的《武林金石录》、倪涛的《武林石刻记》、黄易的《武林访碑录》、阮元的《两浙金石志》等,蔚为大观。西湖群山,最早的唐代题刻开始,每一处都是一块拼图,拼贴出一个个故事。在魏祝挺的讲述中,南屏山北宋司马光的“家人卦”题刻是一个历时久远的考证故事,莲花山大唐杭州刺史卢元辅的诗刻《游天竺寺》让我们了解了飞来峰早在唐代就是游客争相打卡的风景区。
五代两宋到元,飞来峰的题刻造像也是自成体系,很有特点,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的教授,汉藏佛教研究艺术研究中心的主任谢继胜的讲述中,杭州的佛教造像一脉相承,到了元代以后,它造像的宗旨跟吴越早期造像的传统实际上差别不是很大。同时,元代飞来峰的藏传佛教造像,正好处在中国佛教造像宋元之际的重大变革之中,飞来峰造像更多走西夏的系统。当时主管江南释教事务的杨琏真珈到了江南以后,他把整个在西夏传播的藏传佛教包括佛像形式都带到了江南,体现了元代作为一个中国多元文化、多元文明交汇的地方,而飞来峰就在其中体现了重要的作用。
总的来说,飞来峰的造像继承了吴越,甚至晚唐到吴越以来在江南杭州的宗教传统,华严的信仰、西方净土的信仰,佛教的宗旨并没有因为佛像的变化而变化。飞来峰的造像是中国这一段时间佛教造像的一个重要作品。另外,13世纪的时候,西夏、蒙古、吐蕃,还有宋、元,大家都共同融合起来,在飞来峰,在灵隐寺这么一个地方建成了一个新的东西,这也是一个新的王朝、新的世界,体现了多民族文化在飞来峰的融合,对后世的佛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现场访谈的间隙,陆易的纪录片一直穿插在专家们的叙述中,《两只金狮子》将西湖群峰之间的摩崖题刻、摩崖造像搬进了屏幕上,给了观众更直观的体验。
高级编辑、杭州市社科院南宋史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杭州市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姜青青老师和大家分享了“我读杭州石头记”的故事:杭州之所以现在被人所称道,那么跟这个城市在历史上有非常多的重要的人物往来,是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有个成语叫做雪泥鸿爪。出自苏东坡的一首诗。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所到之处都会留下痕迹,那么作为我们后代来研究一个人物,或者来看待一个人物,评价一个人物,我们往往都是孤立的片段的。那么作为研究者来说,更多是怎么样考虑把这些点串珠成线,然后最后成片来起到一种传播的或者说传承的效果。那么我在读摩崖石刻的时候,从题刻中解读出来的历史人物故事就让我看到了杭州一些非常值得骄傲的地方。比如说北宋苏颂等神宗熙宁十年(1077)《龙泓洞题名》题刻,苏颂就是一位非常值得说一说的历史人物。他历官至宰相,是天文学家、天文机械制造家(自动化天文仪器水运仪象台发明者)、药物学家,李约瑟说他是“中国古代和中世纪最伟大的博物学家和科学家之一”。苏轼等人神宗熙宁六年(1073)《石屋洞题名》、苏轼元丰元年(1078)《表忠观碑》南宋重刻残碑2石4面拓本、韩世忠、韩彦直绍兴十二年(1142)飞来峰《翠微亭题名》清拓本……
“一个城市的历史遗迹、文化古迹、人文底蕴,是城市生命的一部分。”西湖摩崖题刻,正是一千多年杭州西湖景观发展史的实物见证。最早的唐代题刻主要集中在天竺寺、定山风水洞等地,五代吴越题刻以造像记为主,宋代题刻主要集中在飞来峰、南屏山、烟霞岭等地,元代的题刻多为造像记,明代题刻则以大字榜书为主,清代时更有康熙、乾隆两帝题刻西湖十景、龙井八景等景观,最终奠定了后世杭州西湖文化景观的格局。本次直播,我们邀请了多位西湖摩崖题刻和造像的发现者,研究者,保护者,艺术家,通过五个小时的直播,充分展示西湖摩崖题刻的历史和现状,分析西湖景观的生成和变迁,丰富当代杭州文化旅游的新视角和新路线。
在杭州,从飞来峰开始,翻阅“石头记”,了解杭州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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